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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路情
其實我早就想寫一篇關于鐵路建設工作的文章,25年有余的工作生涯,心底有許多想說的話。
就從我說起,我的父親就是一個老鐵路工人,他們是中鐵一局第一批員工,也是為中國鐵路建設嘔心瀝血的一輩。在我小時候的記憶里,家里的成員只有母親,弟弟和我,對父親的印象很模糊,那會兒的鐵路工人雖說是有一年一次的探親假,但是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老工人一兩年才回一次家。某一天,家里來了一個陌生男人,母親告訴我們那是我們的父親,我和弟弟倆呆呆的站在父親面前,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他,怯怯的眼神里,我看到了父親有點泛紅的眼眶。父親盡量溫和慈祥的微笑著說:“過來看看爸爸給你們帶的衣裳好不好看,還有你們愛吃的糖”。那時的我還很小,也是我腦海中第一次對父親、對鐵路人有了印象。
禍從天降,在一次工地搬遷撤離時,父親在搬運物資時不幸從活動房上摔下來,永遠的離開了我們。那時的他才三十來歲。
那個年代鐵路工人沒有什么先進的工具,全靠工人的智慧和一雙手,憑借著簡易的工具、小型的攪拌滾筒,鐵鍬、洋鎬,拉通了祖國大江南北的大動脈。那時候,工人手上的血泡和老繭,就是他們留下的最深的鐵路印證,也是他們,用雙手和肩膀扛起了國家的鐵路建設,為每個想回家過年的游子建起了回家的坦途。
第一代老一輩退了休,第二代又繼續到中鐵一局,而我,也是這一批進入一局的。初來的時候,我迷茫過,也想過辭職,對于一個初出茅廬的女孩子來講,鐵路建設工作是個夢魘,這工作的性質好多人都不太了解,它是什么地方偏僻,什么地方窮,什么地方惡劣,什么地方艱苦,什么地方需要,什么地方就有鐵路建設者,無論是東北零下35度的凜冽北風、還是南方近40度的艷陽高照,亦或是青藏高原上稀薄的空氣和強烈的紫外線,我都親身體會過,憑借著父親留給我為數不多的印象,我堅持了下來,細細數來,自己不知不覺已經在這一行干了25年有余了,也算是一局的老員工了,但是,突然間卻想起了曾經的一日復一日,一年復一年,想起了那曾經奮戰過的駐地和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詞:高速公路、輕軌、隧道、地鐵、橋梁。
對我最記憶猶新的就是在甘青鐵路項目的那段日子,甘青項目位于青藏高原上,那里的海拔高,氣候稀薄,缺氧,土族文化落后,地勢位置也不好干,飯菜難煮熟。進隧道深處都得戴氧氣罩才行,經常會見到身體不好的和不適應環境的工人暈倒在里面被搶救的場景,那時我在想,是什么支持他們這樣堅持,我想,不光是養家糊口吧,也許更是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對鐵路建設的感情吧。
如今,我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愛人也是鐵路建設的一員,也有了兩個可愛的孩子,常年在外的日子,看著家里的老媽斑白的雙鬢,自己卻沒時間去盡孝,對兒女也給不了愛和關心,遠離他鄉的我,只有愧,也深深體會到了父親微紅的眼眶中埋藏的深深的歉疚和不愿放棄的堅持。
對鐵路建設,我心中是一種充滿著無奈的幸福感,因為我已經適應了它,已經習慣了這種忙亂卻也充滿意義的日子,對它,我充滿著深深的感情,有愛、也有怨,對我,它已經不再是一種生計,而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一部分,盡管我也會抱怨它,但是那其中,也是充滿著對它的深到骨子里的眷戀。
突然間想起了一句話“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鐵路建設者們卻連“營盤”都沒有留下來。也許,看著那一張張家庭團聚后的笑臉,如同自己與家人團聚時的幸福一樣,就是默默無聞的鐵路建設人前仆后繼、奮戰在祖國鐵路建設一線的真正原因吧!
末了,我衷心祝愿,所有鐵路建設者和他們的家人身體健康,平平安安,開心幸福。(宋紅英)